文|徐莉
为了研究漳州窑技艺,他将厂子转让给了别人,自己却带上行囊,走遍全国各地博物馆学习寻访。
见到林俊时,他正将一个古典花瓶放在一大桶釉料里浸润,随后拿出来仔细端详是否浸润完整。旁边桌台上摆放的是成品的花瓶,米黄晶莹,纹如冰裂,那裂片犹如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细纹却长在婴儿细嫩的肌肤上,让你隐隐感到一种心头的疼与爱。
结缘漳州瓷漳窑瓷传统制作技艺传承人林俊今年66岁。说自己是半路出家、好收藏漳州瓷的他,20年前从研究漳窑古瓷真假开始,分析古瓷残片、釉的化学成分,研究古窑炉结构,从而将失传400多年的漳州窑技艺复原。“我与漳州窑真有一种缘分。我的祖母在我5岁的时候,把我从潮州带到漳州,因此漳州也就是我的故乡。” 林俊告诉笔者,他从1983年就下海做钢管家具生意,有了一定的积蓄后自己开始爱上了收藏,特别对汝瓷产生了浓厚兴趣,后来也成为汝州的荣誉市民。前不久,林俊受故宫博物院邀请,参加“2015年宋代五大名窑科学技术国际研讨会”,专门展讲“汝窑传统烧制技艺恢复研究”。谈起林俊几经周折找回失传400百年的漳州窑技艺,林俊感触良多 :“当时,相关研究资料太少,漳州窑与同一时代的德化窑、潮州窑相比,并不为人们所熟悉,甚至被误认为是其他窑的产品,我为此付出了很多。”原来,林俊的钢管家具厂已经营了10年,效益不错,但为了研究漳州窑技艺,他将厂子转让给了别人,自己却带上行囊,走遍全国各地博物馆参观寻访,比照各博物馆漳州窑纪年款藏品,从漳州窑瓷釉的玻化程度、成型工艺、烧成曲线等方面,进行漳州窑的断代研究。“我带上自己的藏品资料,登门向相关专家学者讨教,四处拜师学艺,景德镇、德化等地方的大师都有我的师傅,现今已收藏了几百件漳州窑瓷器。收藏时研究真假,这是最关键的,然后就研究它的胎,分析古瓷残片,确认釉的化学成分,研究古窑炉结构,6年间,投入了数百万元,烧制了1000多件瓷器,依旧无法还原漳州窑传统工艺。”
2008年,林俊在漳州成立了民间古瓷工艺研究所,倾心研究漳州窑传统生产工艺。尤其是通过对漳州窑原产地之一平和五寨乡古窑址进行考察,并采集了窑址附近的陶土进行配方实验,经过1年多的配方调整,2009年初,林俊终于将漳州窑的传统生产工艺恢复,并成功烧制出一批漳州窑瓷器。当年6月,漳州窑传统制作技艺成功入选了第三批福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林俊又花费了4年时间,在一些专家的鼓励下,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结集出版了《漳窑瓷器鉴赏》一书,供民间收藏爱好者鉴赏。将传统技艺发扬光大许多人以为,漳州窑就是漳窑,其实不然。林俊解释道 :“漳州窑”与“漳窑”概念不同。二十世纪90年代初,为了确定漳州古陶瓷在中国古陶瓷史上的地位,通过国内外专家研究,一致公认确定了“漳州窑”的概念。“漳州窑”泛指明清两代漳州地区所有生产的贸易瓷。而创烧于明前期的漳窑,釉面呈米黄色冰裂纹,器型古朴大方,其精品曾作为朝廷贡品,也曾远销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,达四个世纪而不衰。目前在北京、台北两地故宫、中国国家博物馆、上海博物馆、漳州博物馆、日本等均有漳窑精品馆藏。
陶瓷是漳州400年前的一大产业,明末时漳州诏安画家还到海外去学写意画,漳州瓷的造型与纹饰就是中西合璧的文化体现。林俊拿起一件创作中的作品对笔者说 :“漳窑的胎、釉膨胀系数差异,釉面就会产生开裂现象,古人非常聪明,开片用来作为装饰。我现在上釉的工艺是浸釉,刚才将釉倒进瓶子摇晃做的是荡釉工艺。这就是传统的上釉技法。烧窑是化土为金,最关键的烧柴窑要烧两天两夜,非常辛苦。柴烧瓷器时,瓷坯装在匣钵内,热能经过匣钵再辐射到瓷坯里 ;电烤的工艺是热度直接传到瓷坯,做得再好也是工艺品。而柴烧出来的才叫艺术品。这需要通过多次试验才能成功。”现在,尽管恢复了传统技艺,但如何传承与发展并不是件易事。“我们现在还有20多位师傅在生产制作,但由于整个过程都是手工操作,聘请工匠一直比较难,因为会手工拉坯的师傅越来越少。”但林俊信心依旧 :“我们也在尝试将古老的漳州窑融入创意元素,以适合当代人的审美。比如与漳州师院的老师同学一起合作,用南靖土楼‘四菜一汤’ ‘凌波仙子’ ‘敦煌仕女’ ‘伟人塑像’等题材设计制作像形瓷器,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,也提高了经济效益。我们已有了外观专利56项, 发明专利3项。还与闽南师院的老师一起研发了低温健康陶瓷用品。”
2015年9月,林俊送展米兰世博会的两件作品,分别荣获“中国传统工艺精品金奖”“米兰世博会中国艺术展金奖”。林俊说 :“参展米兰世博会是为了提升漳州的知名度,重现漳州窑历史的辉煌。”
林俊
中华传统工艺大师,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,中国文物学会会员,中国古陶瓷学会会员,中国文物修复委员会会员,福建克拉克瓷艺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。从事中国古陶瓷的收藏、研究、制作三十载,长期致力于“汝窑”及“漳州窑”技艺恢复、研究、传承、推广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