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是包豪斯学派(Bauhaus)诞生100周年。包豪斯不仅仅是一门设计美学,更是一场运动,其学派为塑造现代世界的思想领袖做出了巨大贡献。包豪斯的创立原则推崇功能,即设计应当实现规模化并服务于社会。今天,在我们教授设计实践的方式中,仍然能够感受到它的影响。包豪斯开创了工业设计和产品设计等学科,关注人们的需求,以此激发形式。人性化设计和设计思维等设计方法回应了包豪斯的教学理念,并与一种大规模生产艺术的现代主义方法相结合。
2020是变幻莫测的一年,设计行业也需要发生转变:通过教育重新设计设计本身。1919年,工业化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改变了人们的日常生活,包豪斯的创始人对社会和文化的这一深刻变化做出了回应。他们认为,人类缺失了一些东西:为了换取生产力,我们失去了艺术、人性和自然。包豪斯试图纠正这一错误,并将纯粹的物品转化为艺术联系,从而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的纽带。他们认为,形式和功能并不相互排斥。
“大规模生产的过度生态效应已不再是我们唯一关心的问题。我们现在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量产情感。”
一个世纪后,这一理论仍然站得住脚。但使包豪斯成为必要方法的工业化趋势已经转向了数字化趋势,且对日常生活产生了更大的影响。设计的规模从有形渗透进了无形之中。它不仅是我们创造和使用的物品,也是其中所包含的智能。大规模生产的过度生态效应已不再是我们唯一关心的问题。我们现在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量产情感。
我们创造的数字体验可在瞬间触及数百万人(往往达到数十亿人),这些体验吸引你,促使你做出反应。制造情感对社会有着深远的影响,创造了巨大的机会,能够赋予力量,建立联系,激励他人,给予快乐。但和所有的技术一样,它也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,造成伤害、孤立、恐惧和怀疑。功能如今扩展到了行为科学领域。作为设计师,我们影响着整个体验。我们大规模地影响着社会和人类。
然而,我们的设计机构仍然固守着包豪斯创立的材料原则。对于等待我们的未来,这些教学工具是不够的,它们甚至不足以应对我们为之设计的此时此地。政治、行为、文化、社会、伦理和哲学的影响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。每一种互动都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,影响着人们行走世界的方式。考虑到技术所创造的现实与非现实因素,我们有责任运用我们的基础知识,将更多的意识引入设计教育。每一个领域的设计师都需要具备进行这些对话的专业知识。
我相信,这始于一种批判性的设计反思,它将这些概念框架引入我们的教学标准之中。如果说包豪斯为材料设计提供了安全的实验和测试空间,那么这一新学派在理论设计上也提供了同样的空间。在这些概念大举改变社会之前,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空间进行测试。
这是对设计行业现状的一种挑衅,而不是贬低。我很荣幸能够站在技术设计的角度去看问题。但这也意味着我的偏见在于我能直接看到理论设计的影响。在整个科技行业,设计者不断从我们对人类所产生的现实影响中汲取经验,这也是推动和驱使这一概念的动力。包容、公平、社区、道德、信任——这些是否是未来的设计入门必修课?在超越现代主义的定义下,“良好设计”的基础带来了应对当今社会挑战的新实践与新方法。以下是包豪斯未来100年的发展框架。
反省
以人为本的设计解决了客户的需求,但并不总能针对客户的动机。新课程将教授某些行为背后的心理学,以及如何将人的感受带入迭代设计过程。因此,我们需要反省我们在设计中所建立的假设和偏见,认识到我们的工作和客户的真实生活之间存在的知识缺口。在商业周期里面,我们很少有时间进行这种批判性的分析,因此必须把它纳入基础培训之中,使其成为我们的第二本能。以下这些问题,我们要学习不断地扪心自问:
• 预期的目的是如何被扭曲的?
• 在这种参与模式中,谁掌握着权力?
• 这种设计是否会造成任何伤害?
• 这种设计是建立还是破坏信任?
反思
设计思维面向过程的应用是有限的。要扩展我们的设计实践,就必须对广泛的系统和理论以及相应的社会功能有一定的认识。设计师也必须理解设计工作背后的推动趋势。这涵盖了以下领域:
• 神经科学:数字设计对习惯养成、专注和注意力有着内在的影响。学习更多关于这些神经通路的知识对于抑制错误设计至关重要。
• 经济理论:在技术、工作的未来发展以及自动化兴起的推动下,资本主义本身的定义不断演变。作为设计师,我们参与改变这些系统,我们也需要教导后人对其影响负责。
• 隐私法:了解近年来出台的诸如《通用数据保护条例》(GDPR)和“被遗忘权”等政策背后的全球力量,有助于读懂数据收集和客户信任的未来趋势。
• 可持续性:从我们所创造的生态挑战中汲取经验教训,能够为认知可持续性提供一个规划蓝图:负责任地使用我们的资源,加以规范,实现人道做法。
去殖民化
在设计行业中,多样性和包容性被摆在了首位,但我们往往以局部眼光看待多样性。我们必须认识到,大多数数字体验都是从西方视角出发设计的。回归到“良好设计”的定义:在规模化的背景下,这意味着什么?我们如何拥抱文化的多样性,以维护其价值观?同样,在对设计去殖民化之前,我们可以问问自己几个基本的问题:
• 这服务于谁?
• 这将惠及哪些人,哪些人可能被边缘化?
• 这是重新想象的设计还是被重新利用的设计?
• 大量生产这种体验会导致我们丧失哪些文化价值?
2020年愿景
在迈入未来百年的设计教育之时,我们可以采用这一视角思考当前的做法该何去何从。如果说这个行业的趋势从“少即是多”变成了“多即是多”,那么我们就必须把下一场工业革命定义为更有意义的事情。快速增长的生产并不是一个解决方案,我们需要充分利用共同学习的机会。